馬斯克的腦機介面公司 Neuralink 發表會,展示了在豬腦內植入晶片的成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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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原文刊登於合作媒體愛范兒,蘋果仁授權轉載)還記得去年馬斯克的Neuralink 公司發表的腦機介面嗎?

一台像縫紉機的神經外科手術機器人,一排植入大腦傳遞數據的細線,一塊讀取大腦訊號的電子晶片,就能讓你用意識改變現實。

就在今天上午,這台傳說中的Neuralink 腦機互動裝置首次問世了。

馬斯克還現場展示了他們最新的腦機實驗——「三隻小豬」。

新一代Neuralink 腦機設備有什麼亮點?

如果你還不太了解「腦機介面」的話,簡單來說,它就是在人類大腦、機器、網路之間建一道橋,讓大腦直接與虛擬世界溝通。

馬斯克的Neuralink 系統,就是透過手術機器人,向大腦植入不到頭髮1/10 細的細線,然後透過細線傳輸腦電波訊息,達成大腦與外界的人機互動。

發表會一開始,馬斯克身旁已經有一台最新的神經外科手術機器人了。

它由溫哥華工業設計公司沃克工作室設計,比起去年的機械外觀,現在這台機器已經經過再度設計,看起來潔白、圓潤、光滑,給人一種柔和的撫慰感。

功能上,今年它已經能達成全自動,創新之處就在於,不僅每分鐘能自動往大腦植入6 根線(192 個電極),還能自動避開大腦血管,不傷害大腦神經元。

影片示範中,機器平行移動到植入位置,咻地一道綠光閃過,手術就完成了。

馬斯克希望以後它就像做Lasik 眼科手術一樣,快速植入腦機介面晶片,安全又無痛。上午做手術,下午就上班。

第二個重要成果,就是新一代可植入腦部的Neuralink 設備。

第一眼看到示範圖上的人腦被挖了個圓孔,恍惚間還以為在看科幻電影。

這就是最新的Neuralink 設備LINK V0.9。

比起去年耳戴設備的突兀感,今年它已經只有硬幣大小,而且更薄了。

重點是,它的隱蔽性很好——把腦袋切開一個小塊,植入設備,然後蓋上頭皮,彷彿無事發生。

性能上,LINK V0.9 集成了各種感應器,束線和無線通訊等功能,每個設備搭載1024 個通道,能透過藍牙無線傳輸到手機app 上。

而且,它還可以支援無線充電。充電一夜,續航一天。連接手機,你就能讓與頭上的設備「交流」。

不僅如此,一個大腦中還可以放置多個Neuralink,對應不同的大腦區域,達成不同的功能。

去年最大的亮點——扎在腦內直徑4-6 微米的「細線」就沒什麼升級了,畢竟它是整套系統的內核。

現在,這套Neuralink 腦機互動設備就已經初步成型了。

馬斯克表示,現在的目的是讓它能舒適放置在你的腦袋裡,解決腦部和脊椎損傷問題,還可以監控你的健康,警告你是否有心臟病發作、中風或其他風險。

而關於之前馬斯克在Twitter 上表示新產品將能「直接透過晶片聽音樂」,現場他也直接給予了肯定的答覆。

不止如此,還能「模擬催產素、血清素等化學物質的釋放」,透過控制激素,就能減輕焦慮,緩解抑鬱。

也就是說,你將可以選擇你的心情了。

不過馬斯克並未給到具體的操作方案和達成路徑。

現場還有人問:未來有沒有可能透過意識叫來特斯拉?馬斯克:「可以」。

能否用意識玩《星際穿越》或其他遊戲?馬斯克:「有可能」。

那能不能儲存記憶呢?馬斯克:「你這是科幻片看太多了」。

當然,馬斯克也表示,未來我們可以儲存自己的記憶做備份,再透過訊號傳輸來下載。

按先前的目標,他希望Neuralink 將來能解決視障、聽障、阿爾茨海默症、帕金森氏症等與腦部損傷密切相關的疾病,讓患者重獲對世界的感知。

長遠來看,他認為Neuralink 最終能達成人腦與AI 之間的「共生」,以防止接下來人工智慧造反,滅了人類。

不過回到現實,對於這場發表會,大家更期待的,恐怕是去年發表會上所說的:

2020 年第二季完成人體實驗。

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,Neuralink 最終請來的嘉賓,是三隻小豬。

首次腦機介面現場示範——三隻小豬

為什麼沒有直接用人體來展示呢?

我們並不知道內情。可能因為疫情耽誤了實驗,可能因為輿論風險太高,可能單純因為FDA 批准這一關太難過……

但是實驗的現場依然很歡樂。

講完產品,鏡頭一轉,三隻活蹦亂跳的小豬登上舞台。

此刻15 萬人在線上觀看直播,工作人員守護在一旁,豬豬們已經做好了驚艷全場的準備。

第一隻小豬沒有植入任何腦機介面設備,它表現得非常快樂。

第二隻小豬是曾經植入過腦機介面設備,後來取出來了,它同樣也很快樂。

第三隻小豬正佩戴著植入的腦機介面設備,它將在現場拆除設備,這也是最關鍵的一隻小豬。

工作人員給它餵了很多零食,然後送他進入了一個小黑屋,出來等了幾分鐘,當這隻豬扑騰扑騰跑出來時,它看起來就像中了一輛特斯拉一樣歡天喜地。

當然我們只是從它的動作推斷如此,馬斯克直接現場展示了這隻豬是不是真正的快樂。

只見畫面出現這隻豬的腦電波狀態,訊號立刻開始快速地波動,並且響起了叮叮咚咚的聲音,那頻率和節奏,就像是幼兒園的下課鈴聲一樣喜慶。

不知道馬斯克是不是和豬進行了腦機聯動,他也屢次笑出豬聲:

這是一個植入Neuralink 設備兩個月的,健康快樂的,熱愛生活的豬豬。

去年他們表示已經在老鼠和猴子身上成功試驗,對於為什麼今年選擇了豬,研究人員在採訪中表示,豬的胸部和人的肋骨很相似,而且豬很容易高興,給它一點吃的就很快樂,這也讓它的腦電波回饋十分明顯,利於他們收集訊息進行研究。

如果我們忘掉自己是人的話,做豬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。

馬斯克開玩笑說。

▲跑步機上展示豬的腦波動

事實上,這次的實驗,應該就是為了證明腦機介面設備和系統的安全性。

畢竟對於侵入式設備來說,要刺破大腦皮層,很多人都會對它的安全和健康影響存在顧慮。

這次的成果,展示了他們未來商業化和大規模普及的可能性。

在採訪中,馬斯克也表示他們剛開始做設備會比較昂貴,但是未來會把設備成本壓縮到僅幾千美元,讓更多人使用。

此前,Neuralink 計劃在2023 年左右將這樣的設備推向市場。

Neuralink 想要的未來,離我們近嗎?

當你把一個人的大腦握在手裡時,你不會想到,這個果凍般的東西,隱藏著人類最難破解的秘密。

同樣也就是這樣一個大腦,背負了Neuralink 以及無數家腦機介面公司的宏大理想,以及關於人類生命的終極命題。

我們先來看看馬斯克針對Neuralink 定下的時間表:

今年年底:把腦機介面植入人腦,首先在四肢癱瘓的病人身上開始人體實驗。

10 年內:在健康人之間達成「傳心」(telepathy),即讓兩個植入腦機介面的人無需講話,也能直接用腦訊號溝通。這時,人類的語言可能將被淘汰。

25 年內:打造出「全腦介面」(whole-brain interface)的終極目標,即腦中幾乎所有的神經元都能夠與外界順暢溝通。

此時,與人工智慧「共生」的超人時代也就來了。

那麼,它會不會真的達成呢?

其實,在過去30 年裡,腦機介面技術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步。

從1924 年德國精神科醫生漢斯·貝格爾發現腦電波以來,針對BCI 技術的研究陸陸續續出現,直到20 世紀90 年代末,爆發期來了。

1998 年,一位因腦幹中風造成鎖閉綜合症的病人Johnny Ray 透過腦機介面,控制了電腦游標,相關技術標準和方向也逐漸明朗。

2005 年,Cyber​​kinetics 公司獲得美國FDA 批准,在九位病人進行了第一期運動皮層腦機介面臨床試驗,腦機介面企業開始增長。

2014 年巴西世界杯上,佩戴外骨骼的截肢殘疾者,憑藉腦機介面從輪椅上站起來踢了第一腳球。腦機介面市場熱度逐漸飛升。

2016 年9 月,史丹佛大學神經修復植入體實驗室裡,一隻猴子用大腦控制計算機,1 分鐘內打出了莎士比亞的經典台詞:

To be or not to be.That is the question。

同年10 月,癱瘓男子Nathan Copeland 用意念控制的機械手和奧巴馬「握手」,意味著癱瘓病人首次恢復了知覺。

而後,多家公司都達成了「意念打字」「意念取物」等項目,將腦機介面技術從實驗室帶入了家庭環境,研究成果紛至沓來。

2018 年美國軍事研究機構——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(DARPA),表明他們已經可以讓大腦下達命令控制三種飛機。

到去年馬斯克宣布Neuralink 創新的侵入式腦機介面技術時,腦機介面也似乎從科幻片越來越走近普通人的現實視野之中。

半個月後,Facebook 資助的腦機介面技術研究團隊就用非侵入式的穿戴設備,首次證明可以從大腦提取人類說某個詞彙的深層含義,並將訊息快速解碼成句子。

好的一面是,我們看到了腦機介面技術正在一步步快速前進,並在醫療被殘障人士小範圍應用,它也呈現出更多商業化的可能。

矽谷大佬們陸續進入戰隊,Paradromics、Kernel、Ctrl-labs 等公司也在腦機介面領域不斷進行研發,聯合市場研究公司(Allied Market Research)的數據顯示,今年腦機介面的市場規模將達到14.6億美元。

去年Neuralink 就已經完成了接近2 億元的融資,Facebook 收購的腦機介面創企CTRL-Labs 也花了約10 億美元高價,而國內的科研、醫療、消費領域更是有著千億級市場。

毫無疑問,腦機介面是科技界備受矚目,成為最具潛力的方向之一。

但這依然是一場持久戰。

首先因為人腦太過複雜,裡面宇宙銀河般的1000 億個神經元細胞,必須同時測量才能完全理解人腦,科學家能突破的研究遠不及九牛一毛。

從腦機介面技術本身來看,需要與大腦兼容的生物材料,並保證其能夠長期使用,同時在降低價格成本上,都遍布著問題懸而未決。

更何況還有技術監管、道德倫理爭議、商業化模式探索等等挑戰。

有學者指出,即使到了下個世紀,腦科學也依然是前沿科學。

所以,馬斯克希望在25 年內達成的終極目標,其實是無比困難的,畢竟那種情況下,人都可能在死亡後儲存大腦,成為在線幽靈,也就是科幻片裡的「數字永生」。

▲《上載新生》里數字永生的世界

現在憂慮腦機介面技術把人變成機器的傀儡,更是為時尚早。

史丹佛大學醫學院神經生物學教授Bill Newsome 認為,現在還是人腦研究的初級階段,操縱人類思想這事兒,Facebook 和Twitter 這些社群媒體在行得多,還不用做手術。

而好的一面就在於,科學家們正在用現實追趕人們過去的幻想。

他們正用實際成果一步步告訴我們,「黑客帝國」並非咫尺之遙,腦機介面也不是天方夜譚。

一場勢不可擋的「智慧人機核爆」已經開始了。

不過對於腦機介面,我們在想像它的無限可能和毀滅風險時,首先需要確保的應當是,它易於使用、且超級安全。

畢竟大腦是最終定義人類的器官,普惠大眾才是最重要的事啊。